「這體驗也太玄了吧。」樂佩說,「那艾莎找妳到底要做什麼?」「我要是知道就好了,為什麼她一直給我看到這些幻象,然後不來真的找我?」安娜說,「還有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病。」
「我覺得妳有病。」樂佩點點頭,「但這沒什麼好可恥的,只是我覺得妳需要更專業的幫助,妳有嘗試換過別的醫院嗎?」
安娜翻了翻白眼,「我當然換過好幾間啦,就是因為都沒有用才會找到那個巫師還薩滿。」安娜說到這裡停了下來,等等,為什麼媽媽知道要去哪裡找他們?
「那有用嗎?」阿克說,嚇得女孩們叫了一聲。
「你不是睡著了?」
「我聽妳說妳在跳舞的時候就醒來啦,真的很玄。」阿克的聲音聽起來很不敢置信,安娜打了他手臂一下。
「聽起來你們都不相信我。」
「不是⋯⋯是整件事情實在太離奇了。」阿克說,樂佩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說當成小說聽還蠻精彩的。
「早知道就不要跟你們說了⋯⋯」安娜生氣地躺在地上,準備睡覺。
「誒等一下,妳還沒跟我們說做了儀式之後有沒有用?」
「當然有用啊。」
「那有用的話,妳幹嘛又要跑來?這樣儀式不就失效了——難怪你爸媽會禁止妳來。」阿克整理資訊的同時,樂佩又在旁邊說人不做死就不會死的鬼話,氣得安娜使出渾身解數爬起來,拉了一下樂佩的頭髮。
尖叫聲隨之響起,但躺在地上的樂佩實在動不了,於是只能將頭髮通通抓到胸前,兩手護著她的寶貝頭髮。
安娜坐回了地上,戳著手指,說:「好了,好了,我跟你們說我為什麼這麼叛逆,但這件事我也還沒跟任何人說⋯⋯」她停了停,「你們還記得我以前不是常常在說以後要當導演嗎?」兩人點頭,特別是阿克,他常常被逼著看安娜各種電影劇本和分鏡稿,老實說有些故事他還真的蠻喜歡的。
「我⋯⋯其實,我考上了美國那邊藝術大學的電影系。」
阿克跟樂佩聞言,雙眼亮了起來,紛紛從地上坐了起來。
「什麼時候知道的?」樂佩說,她的聲音因激動而有些大聲,阿克則是一臉欣慰地看著從小就互動密切的表妹安娜。
「嗯⋯⋯大概是幾天前的事。」
「妳說妳沒告訴任何人,包括妳爸媽嗎?」
安娜咬著下唇點點頭,樂佩雙手摀住嘴巴,激昂的尖叫聲相對變得小聲許多。
「我們是妳的第一個。」她說。
而另一旁的阿克則是搔了搔頭髮。「安娜,我覺得妳回去還是要跟妳父母說這件事比較好⋯⋯」阿克說,「還有妳沒申請挪威電影學校嗎?」
「其實我有。」她看著阿克,眼裡充滿了堅決。「兩間都上了,但我還是會選遠的,我不是不愛我的家,只是這些年來我從沒有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耶。」阿克聽了之後點點頭吹了口哨,樂佩已經樂得大叫,但聲音很快淡出,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嘔吐聲,他們還在晃個不停的惡夢船上,只要動作過大都會讓胃袋翻騰。
稍作休息後,三人又稍微閒聊一下有關未來的事情,樂佩會去管理學院,幫助未來繼承家業,而阿克則是投入飼養馴鹿事業,阿克從小熱衷馴鹿的事蹟就已經傳遍整個家族,大人們都拿他沒辦法。
「聽起來你們的未來一片光明。」突然,一個男聲從後方船長室響起,嚇得三人差點從甲板上跳起來,是這次成年禮負責開船與照顧他們的凱叔叔。
「該吃午餐了。」
「凱叔叔,你不要突然出聲嚇我們啦。」樂佩摸著心臟,三人這才發現船已經停了一段時間,最近氣候不佳,很難依靠天氣判斷幾點了。
凱從裡頭拿出簡易爐,開始煮著所有人的牛排午餐,順便宣布接下來的行程。
「我們到阿托哈蘭的時候估計是下午,按照往例我們會在船上度過一晚,接著隔天一早換乘小艇到阿托哈蘭。」
樂佩發出一陣哀號,阿克跟安娜倒是沒什麼表情,畢竟他們的網路成癮沒樂佩這麼嚴重,不過下一秒,樂佩已經重新整理自己,拿起手機自拍起來。
「樂佩真有活力啊⋯⋯」凱說,他已經煮好第一份牛排遞給阿克。
「克里斯多夫吃不夠的話,我還有準備。」
「謝謝你。」
安娜則拿著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反光版,在重新復活的樂佩使喚下調整東、調整西,還時不時幫忙給予意見。
「安西亞、樂佩,妳們的飯好了。」凱喊道,安娜則鬆了口氣說感謝老天。
「大導演,妳幫我一下又不會怎樣。」樂佩看著剛剛拍成功的照片,滿意地點點頭,就和大家一起享用午餐。
下午,女孩們睡一間,將行李放在房間後樂佩立刻躺在她選好的單人床上,伸懶腰,現在快兩點,很適合來個午覺,不過在睡覺前,她又想到了一個問題。
「安娜,」樂佩抱著棉被、看著她的表妹。「反正妳都會而且也已經打破禁忌了,可是萬一之後那些幻覺一直出現怎麼辦?」
安娜抓抓臉,她當然想過幻影歸來的可能性,不過她一點想法也沒有。
「就順其自然吧,至少我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些事情也是屬於我的一部分⋯⋯」安娜想了想,「我其實沒有怕過,但就是覺得很煩,啊,可能以後我得學著習慣了。」
「嗯,也許囉。」樂佩將面膜鋪在自己的臉上。
「說不定,說不定那些幻覺還能幫助我的創作靈感。」安娜坐下來,「不是有句話這麼說嗎,打不倒的敵人就想辦法變成朋友。」
樂佩還在敷面膜,但她忍不住哈了一聲。
「安娜,妳真的是我看過最樂觀的人了,那妳有沒有想過,要是妳去了阿托哈蘭以後遇到艾莎,妳會怎麼做?」
「我嗎?嗯⋯⋯」安娜將頭髮解下,躺在床上。「我其實也不確定⋯⋯」
「是誰拼了老命離家出走,非要搭上這艘前往史上最無趣又浪費時間,還冷得要死的船?」安娜沒看到對方的臉,不過她敢說樂佩一定又在翻白眼。
「是我,可是⋯⋯萬一這一切都是一場空怎麼辦?家族傳說是假的,艾莎也不是真的,其實一切都是我幻想出來的⋯⋯」
「那恭喜妳考上電影系啦,我等不及十年後看到妳的巨作呢。」
「妳也太輕鬆了吧,樂佩。」
「不,我很認真的。而且老實說,我們的家族故事基本上就是建構在一個童話故事上——我是說,我們的祖先之一天生就擁有冰雪魔法耶。我敢說大人們自己都覺得很扯,但妳不覺得就是因為這樣,所以才會造就我們這樣堅不可摧的家族嗎?」
安娜看著一向最愛抱怨的樂佩居然說出如此肺腑感言,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發出了哇的一聲。
「我以為妳最討厭艾倫戴爾了,樂佩。」
「我不討厭啊,但是成年禮真的可以再進步一點,至少船上要給我們網路吧。」
「哈哈,妳這個大宅女。」
樂佩將面膜撕了下來,然後看著安娜。
「所以啊,萬一妳見到艾莎,妳會怎麼做?」
「嗯⋯⋯」安娜看著自己的雙手,這幾年她雖然在幻影下過了相當辛苦的日子,可是也間接讓她對當導演這件事充滿憧憬,知道自己有很多話想說,還有很多事情也想知道。
「我可能會打她一下?」
「嗯,那妳就打她一下,還有順便記得幫我跟她說要取消這個成年禮。」
「我想這個應該不是她決定的⋯⋯」
樂佩翻過身,背對安娜唱著我不管,然後就不再說話,規律的呼吸聲傳來,安娜也漸漸在樂佩的呼吸下進入了夢鄉。
夢裡,她夢到了很久不曾出現在她面前的艾莎和安娜,但是那些畫面跟以前都不一樣。她夢到她們在一片開滿花的草原上跳舞,艾莎的打扮是那套純白連身服,而安娜則是穿著綠色的女王服飾,她們一直跳著,直到其中一方腳痠,兩人席地而坐,有說有笑的樣子讓她覺得心臟像被刺了一下,而當女王安娜親密地靠在艾莎身上時,她感到一股奇怪的心情,便低頭摸向自己的胸口,發現她的胸口正燃燒著火焰,她立刻捂著胸口,卻讓火勢蔓延,她痛苦得哀嚎著。
「為什麼妳要感到嫉妒呢?」
安西亞抬起頭,發現畫面靜止,女王安娜正直勾勾望向她,像照鏡子一樣,她們真的長得完全一樣。
「妳完全沒有必要感到嫉妒,」女王安娜站起來,離開她身旁正定格在沈浸幸福而微笑的艾莎。
她走向安西亞,伸手握住了對方,兩人十指交扣。
「還不夠明顯嗎?我是妳,妳是我。」
安娜嚇得張開眼,額頭滿是汗水,她喘著氣,深知保護她的儀式已經隨著他們越靠近阿托哈蘭而解除。她打開手機確認時間,已經凌晨四點多,她跟樂佩都睡過晚餐時間。之後,安娜又躺回床上,那個人應該就是“安娜”吧,還是說應該是前世的自己?或更精準地說是淺意識的自己嗎?明明小時候也沒有漏看她,但這位長大後的安娜卻感覺很陌生,可能因為人家已經當女王了⋯⋯安娜煩惱地將手背放在臉上,睡意再次襲來。
隔天一早,兩人被凱挖起來,才清晨六點多,她們抖著身體穿上衣服、揹上包包,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在男士們後頭、搭上快艇。
「我會陪你們到洞窟,你們拿好東西出來找我,我們再回去船上。」凱確認所有人都穿上救生衣後便扭著鑰匙發動。阿克坐在前座,問著女孩們昨晚睡得如何?
樂佩還說睡不夠,而安娜則表示自己睡得相當舒適。一路上沒什麼人說話,大家都還在昏昏欲睡,正當安娜即將再次睡著,阿克的高呼聲嚇醒了她。
遠方,一個巨大的冰窟出現在濃霧之後,想必就是傳說中的阿托哈蘭了,就連原本抱怨不停的樂佩也拿起手機錄影,但是她的身體太過傾斜,安娜注意到了,立刻伸手扶住對方的身體,但是快艇突然一陣晃動,安娜感覺到自己身後有某個力道將她往後拖,毫無防備的狀況下,安娜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飛出快艇,接著是樂佩跟阿克的尖叫聲,然後,她掉入了海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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